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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學了,大人們來接阿費。
他們用手機問的第一句話一定是:「你現在在哪裡?」
阿費覺得這問題好難喔。他總是沒辦法清楚描述自己所在的位置,但阿費覺得這不是他的錯。
對一個孩子而言,要在某個定點上等家長來接,是件困難的事情,因為實在太無趣了。他怎麼可能確切地知道自己在哪裡,他一直在移動著,每當他停頓下來,確定自己的位置時,注意力隨即又會被週遭景物吸引過去,跟著又開始移動了。在學校的旁邊,有著太多的誘惑:有書呆子會喜歡的書店,有小胖子會愛的小吃攤,還有任何孩子都無法抗拒的漫畫跟玩具店。阿費覺得自己會移動到那邊去,是相當自然的一件事情,就像水往低處流那樣地自然。
他很想這樣回答大人們:「你找到我時,我就會在那裡;可是你找不到我時,我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你想得到的地方。」但大人永遠不了解他的心情,只會想給這欠揍的小孩一頓好打而已。
阿費總是一臉無辜地看著大人們,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;然而這還並不是最讓阿費感到痛苦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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